一边是一个将我视作妖物，留存于她人温柔乡内之人，一边是可借由天族力量庇护妖族生灵的契机，我自然会选择后者。

“阿觅？”

驻足原地，失神思及种种，藤月轻唤之声入耳，唤回了我的云游思绪。

“我已想好了。”

“想好了什么？”

“我会应允这份婚约。”

此言出口，一语落下后，藤月默然凝望于我，久久未有回应，月光映照于他的面庞之上，恍若觉得他的面色同方才相较更为苍白了些许，几近将同这月光融为一体。

其眸中暖柔之色所覆其下，百感思绪交集，纵然可感知如此，但却不得望明，其内究竟存有哪般思绪。

见他并未回应，少顷，我便再度开口同他相言。

“藤月，我……”

话音尚未落下，沉默许久的藤月忽而开口，径直打断了我后续所言。

“为何？”

“什么为何？”

“为何要应了这份婚约？”

“这份婚约本便对妖族有诸多好处，我自然……”

未待我说罢，藤月再度开口打断了我。

“阿觅，你可甘愿？又可有不舍？”

“我……”

“你可有思及过我？”

藤月几番所询接连传入耳中，我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此抬眸凝望于他，目光略有几分躲闪。

过往中，同他经历种种后，纵然我再过迟钝，我也明白了他待我的心思，他说过他会等我，哪怕是我同他相识的这五百年后的再一个五百年，甚至是等五千年，他说过，他会等下去。

今时今日我做出这个抉择，确是辜负了他同我所言的种种，也确是将他待我的真心全然搁置在了一旁，但，他却未成我心里的羁绊，也未成我归属于尘枫的那份私心。

“藤月，我只是……”

“好了，莫要说了，天色不早了，阿觅，随我回树屋歇息吧，明日我送你回九渡林。”

说罢，藤月侧身轻牵起了我的手，随之上前迈步而行，月光映照于他的侧颜，此刻映入我眸中的，尽数，皆是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