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教授翻了个白眼：“你不要危言耸听，也不要一棒子打死一船人。”

“总有一部分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你倒是背靠着大山好乘凉，可他们无权无势无荫庇，你让他们怎么跟那些人抗争？”

“靠软绵绵的拳头和口号吗？水至清则无鱼——你不用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是在鼓励这种风气，因为这是必然的发展规律。”

“你觉得现在这种风气肃清了，就是好的了？就一劳永逸了？做美梦！”

“人心是会变的，它的发展也是变的，没有一条道到底的路。你觉得，D大这次，真的是要整顿这种风气？”

“要是换了别人，没有宝月的身家背景，你觉得，这事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

“若不是为了宝月，赵老会一纸诉状告到上层？若不是赵家和秦家，董事会的人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换掉？”

“本质上，这跟资本渗透是一个性质。你也不用跟我讲什么育人、圣地，圣地的建立，本就是建立在资本之上。”

茶壶里咕噜咕噜，茶壶盖被热气顶的一上一下。

陈教授喝完了半壶茶，又续了一杯。茶香四溢，可还是差点滋味。陈教授喝完，有些怀念当年宝月还在上学的时光。

怀念那丫头煮茶、泡茶的手艺。

“消消火。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我们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前，就要坚守些什么。”

“说是信仰，好像有点大。可要连自己的内心都守不住，就这样随波逐流，不愿意去改变，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诚然，赵老这次直击一些人的痛处，多半是为了宝月。但像赵家这种家族，对待荣辱的观念，本就强烈。”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为宝月发声，这不为过吧？”

古教授哼了两声，倒也没反驳他。

陈教授继续说道：“赵老发声，是因为宝月确实没做错什么。他一没包庇，二没扭曲事实，你心里又在不平衡什么？”

古教授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谁不平衡了，谁不平衡了？！”

“你别急。”陈教授给他倒了杯茶，古教授气呼呼地拿过来喝了一口，随即被烫到，呸呸地吐了出来。

“宝月只是催化了这件事的发生，说到底，她才是受害者，网络上的声音你听见了吗？众生相你看见了吗？”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这么些东西，要不是宝月有一个好身家背景，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就要被毁在一场无妄的诬陷中了。”

“你难道不痛心？那时，你要有脸再来说这是必然规律，就冲着这句话，我陈玉汝一定要拿着这热茶泼你一脸。”

顿了顿，陈教授像是想起什么来，默默地把热茶换成了热水。这茶是宝月拿给他的，说是老宅里自己炒制的。

他能给顽固的古教授喝点，已经是看在几十年的情分上了，再多一点，陈教授也是不愿意的。

这个顽固可恶的老家伙，喝着宝月送的茶，竟还敢如此说他的爱徒，简直，简直是不可理喻！

古教授被说了个脸红脖子粗，他也是就着这件事，说一说自己的看法，也没想去批判什么。

再说了，虽然他瞧不上陈玉汝这个阴险狡诈，偏偏运气好到爆棚的老家伙但宝月他是真的喜欢。

这么乖巧董事，在外会帮自己师父争脸，在内孝顺师长的小徒弟，谁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