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陛下选新的御使大夫的时候，自己谦让一番，她当时就已经很不自在了，似乎……

从前自己要是帮她，她都没有太大的负担，因为只是把自己当做朋友。

而从自己表明了心迹之后，她甚至恨不得离自己十万八千里一般，一点情都不愿意欠自己的，这大抵就是诸多人不敢表白的原因。

因为说完了之后，就算还是朋友，交情也再不如以往自在了。

方才他就在隔壁，也没有出现，不过就是明白，白慕歌太聪明了，只要让她知晓，欧阳珏跟自己相熟，还正好出现在朝云轩，难免就会联想到此事跟自己有关。

欧阳珏看着他不欲多谈，倒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摇摇头，说道：“虽然说大家都是读书的人，我还算是有些才华，但是你这个心思，真是太难看透了，也许是你太聪明了吧！”

杜维却笑了，温声道：“也许，我只是蠢呢？”

他这可算不上是聪明。

聪明的男人，此刻是该出去示好的。聪明的男人，也应该知晓，既然注定与自己无关，便要及时止损，抽身而退。

然而他发现，自己抽身困难。作为君子，又并不愿意行卑鄙之举，做他人感情中的第三者，故也只能如此。

这不是蠢，又是什么呢？

欧阳珏有些被这话噎住了，笑道：“若是你都不聪明，这世上就没几个聪明的人了！”

杜维的笑容，变得有些飘忽：“大概吧。”

如果他愿意，他大可以像之前，玄王故意挑衅自己的时候一样，一次一次把对方的短处，在白慕歌的跟前揭开，戳破对方的谎言，甚至可以多摆对方几道。

纵然不一定成功，却会给对方添不少堵。

但是……

正是因为他也明白，令狐悦待她是真心的，她也十分真心的喜欢对方，所以他只能一次一次地劝自己，继续做个君子，做世人眼中温润如玉的那个人，令狐悦不来挑衅他，他便不要找事，全当做成全。

欧阳珏总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他说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要不我们去续一局？”

按照杜维往常的性子，当是会拒绝的，因为他似乎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然而这一次，他竟然应下了：“好。”

两个人重新往朝云轩走。

欧阳珏又说道：“这一次是真的要谢谢你提点我！你知道我的，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欠人情，如今能还，我这心里痛快多了，我夫人也常常提及此事，很是惦念。若非是夫人与我夫妻情深，她总提白慕歌，我都会有些吃味。”

杜维：“也不能全然谢我，也是欧阳兄先前就对我说过，若是她有什么你能帮得上的地方，便告知你。我不过只是一个牵线的人罢了，并无这么大的功劳。至于你夫人的事情，欧阳兄吃味……真是大可不必。”

欧阳珏笑道：“我当然知道不必了，毕竟白慕歌是自己公然承认了，自己是个断袖的。”

杜维：“……”

我说的不必，可能也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他没多言。

而欧阳珏接着道：“至于功劳么，当然都是你的。你不牵这个线，我根本就不会联想到，自己可以出钱帮忙。欧阳家和公孙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能用钱来还人情，对我们两家来说，都是好事。

更别说，这个白大人，品性也确实是好，我十分愿意与他相交。阿胜似乎也很喜欢白大人的性子！只不过白大人似乎对阿胜，沉迷于秦楼楚馆的事儿，不太喜欢，哈哈哈……”

欧阳珏作为一名出色的商人，这些年跟着父亲经商，并成为继承人，靠得是本事，还有察言观色的能力，跟公孙胜那个靠运气继承家产的小舅子，可是完全不一样。

白慕歌听见阿胜说什么青楼不青楼的，嫌弃都写在脸上，他岂会看不出来？

杜维自是一点都不意外。

莫说白慕歌的性子了，寻常的女人都不会喜欢，往那处跑的男人。

他便只温声道：“欧阳兄得空，不如也劝劝公孙公子，毕竟若非是为了应酬，去那处，确实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