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茫地看着虚空，想着以往的事，道：“川儿为了你，连皇位都不要了，而你竟然这么快就变了心，对得起他吗？”

翎羽忍着难受问：“皇上所言何意？”

“那时，你犯罪进了冷宫，朕下令要赐死你，川儿为了保你，甘愿放弃这大好江山。因为朕曾经说过，朕有愧于他，只要他想，朕便把这江山传位给他。”皇上苦笑笑，“哪料到在他眼中，这江山竟是没有美人稀奇。”

翎羽脚下站立不稳地晃动，扶着了旁边茶几才不至于摔倒。

从冷宫出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皇命不可违，夏侯川居然敢将她抱出来，原来是跟皇上有了那样的交易。

可是，那是江山啊！

对于男人来说，权利是多么大的诱惑，难道那时……在夏侯川的眼中，她就已经那么重要了吗？

心疼得紧，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扶手，指节间泛白。

沉默片刻，酝酿足了力气，皇上才又道：“贵妃当年也是这样，她明明说很爱朕，要跟朕过一辈子，可是……”

提起往事，他伤心得说不下去。

可是，濒临死亡之际，心中所想，却又有一种不吐不快之感。

“……”翎羽听不清他所言，满脑子想的都是夏侯川。

“当朕把她带到宫里，她却是不愿意了，死活要走。朕想尽办法挽留她，都没有感动她分毫。”

“……”

“朕是真的舍不得她啊！为了将她留在身边，朕不惜用了苗疆的蛊毒。”

翎羽终于回过神来，“皇上为了留住心爱的女人，竟然耍手段吗？”

皇上看她一眼。

要是平时，翎羽这般无礼地对他说话，他少不得要生气，而现在，他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单是感慨。

“朕越是挽留，就越是留不住她。到后来，看到她突然间消失，朕才知道后悔了，朕当初就不该听信谗言，给她使那样的手段，是朕伤了她的心。”

他叹了一气，“那是情蛊，中蛊之人对谁生了感情，便会终生都把感情记挂在那人的身上，且没有回头的余地。朕以为贵妃不会离开朕了，哪料到她怀孕之后，那情蛊竟然转移到胎儿的体内，所以，川儿出生之后，朕便发现他的体内有情蛊。说来，他的身体一直受着煎熬，都是朕的责任。”

要是以前，听闻夏侯川体内有情蛊，翎羽一定会感到很震惊，可是现在，夏侯川都已经没了，她有可能产生的震惊也都化作了悲凉。

皇上继续道：“便是因为那情蛊，朕没有怪川儿对你的执着，他喜欢上了你，然后在情蛊的控制下，他控制不了。”

大概是心有愧疚，他才会给夏侯川许了一个承诺，允许夏侯川给他提任何要求。由夏侯川和皇后处于对立的境况来看，夏侯川多半会要他的皇位，他也默认了，但想不到的是翎羽的出现，竟然使夏侯川改变初衷。

“朕也不是对锦儿不好，而是锦儿的性格实在是……那个皇位，他不适合。”不想多说，皇上长声一叹，最后道：“娜娜也真是狠得下心，朕的后宫独宠她一人，孩子也五岁了，她也是要走……她说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却不知朕死了之后，能去另一个世界见到她吗？”

临死还对贵妃娘娘念念不忘，他也算是一个痴情之人。

翎羽从他的寝宫出来，心情久久地无法平静。

御花园中，她看不到那百花争艳的景象，目中所见尽是夏侯川那张俊美无匹的脸。爱江山更爱美人，原来夏侯川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