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之勾起嘴角，但却没有笑声。

“此去危机四伏，我怕你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差池，老谢会要了我的命。”

她的眼神轻晃。

“不过，你们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你真的喜欢上那个什么羌族首领了？”

王玥之摸摸鼻子，有些想不通。

“我看他总是板着一张脸，严肃又无趣，哪里有老谢会心疼人啊。”

“王大人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扶嬴把他的话打断，不知是听不得与谢沉檠有关的话，还是什么。

王玥之笑得皱了眉。

“老谢和我说你会帮我向雀芜提成亲的事，你还未说吧？”

“最近事情太多，还未来得及。”

扶嬴重新振作精神。

“那就先别告诉她，如果我这次能活着回来，我会亲自去向她提亲。”

扶嬴微微转头，看到王玥之豁然疏朗的眉宇，有些晃神。

王玥之也回过头来看着她，从未有过的认真。

“等我回来，你和老谢也好好的吧。”

话音很轻，几乎是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得见的声音。

可扶嬴却觉得心上被这句话压得喘不过气，连眉心都忍不住难受地发抖。

“好了！”

王玥之忽然又恢复了一副桀骜模样，甩了甩胳膊。

“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保重。”

扶嬴僵立在原地，目光停留在他刚刚站过的地方，许久都没有回神。

弄苒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到她的身边。

“姑娘，我们回帐吧。”

一炷香后，王玥之带兵，整装待发。

王玥之的一身盔甲在寒夜的霜华下银辉耀眼，军队在他的马后整齐划一，步伐稳健。

铁甲撞击出的声响振聋发聩，震裂了初春沉重的紫夜。

弄苒陪着扶嬴站在大帐前，看大军远去，如长夜流星，转瞬即逝。

“姑娘，如果王大人真的没有回来，会有什么变化吗？”

弄苒心里很不安，最近扶嬴做的很多事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她的做法。

扶嬴微扬了下巴，目色深沉。

“无论是生是死，该变的总是要变。”

不知何时突然狂风四起，天边星云散落，扶嬴的衣袍在黑风里飞扬。

弄苒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被风逼得眯着眼，静静陪着她不再说话。

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桓扶嬴，好像离得很远。

刚从隆冬的严寒中出离，边境上肃杀的凉意就席卷了趁夜行军的将士。

还好铁甲坚实，可以抵挡住直击脏腑的风寒。

离开京口，王玥之带兵一路往南。

接应的消息已经由传令军带了出去，只要等到回信选个碰头的地点这事就算成功了一半。

夜里行军不易，且天冷路湿，而且这里的官道两边皆是涛涛的冰河水，为了大军的安全，王玥之就下令缓慢前进。

大概又前行了一刻的时间，传出消息的士兵返回，将消息也带了回来。

庾淮与他约定，在北顾峰上汇合，大军已在前往的路上，不出一刻就会到。

王玥之捏着传令军带回的军帛，望着眼前漆黑浓重的夜色，踌躇了片刻才挥手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