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事了。”李水难以抑制地哭泣着,脆弱的想要拥有罗平的鼓励。
“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罗平担心地左右踱步,他多想守护在李水身边。
“我打伤了人。”李水其实很清楚,罗平给不了自己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可她在脆弱时,仍然想要听到罗平的声音,哪怕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一千七百多公里。
“你自己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怎么会打伤人呢?是不是那个人要欺负你?”罗平紧张地忘却所有,未经大脑思索便一连串问出了许多问题。
“我没事。那个人是个场记,他想欺负我。”为了罗平而远走北京的李水已经脱胎换骨,她告诉过自己,无论过去如何,从她踏出桥西那一刻,她只能做一个干净的李水。
“太可恶了。”罗平爱李水,是爱李水的全部,他不容许有人欺负李水。
“我现在就是害怕,我是拿铁棍子打的他。我一害怕,慌里慌张地乱打,打到那个人的眼睛,流了好多血。”李水委屈地哭声,像是一把刀透过磁场割破罗平的胸膛,将心脏挖出,割裂。
“是这个人不对,李水你不要害怕,你可以告他。”十五六岁的罗平是个愤青,对世界的看法只有黑白两色,他不懂得这世间的灰色地带里埋葬着无数的委屈与不甘,强权与不平。
“不能告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告的,我又没受什么伤,怎么告啊。我现在只想祈祷千万不要伤到他的眼睛,他如果伤到了,我也就完了。”李水无奈地叹了口气,世故地说道。
“可是……”罗平不懂,可他毕竟是罗达和钱玉芬的儿子,他是知道李水所说的意思,更知道背后所表达的规则。
可他,只想知道,不想理解。
“没有可是。罗平,我在这里一切都好,真的。只是这件事情,有一些严重,我才忍不住想要找你的。因为我知道,只有你会真的关心我。”听到罗平的声音,李水感知到罗平对自己的维护,便觉得没有那么委屈了。
“你钱够不够?那个人的医药费要一大笔钱吧,我存了一点钱,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要,但是李水,你可以问我借。”因为是李水,不愿她受到更多的伤害,所以罗平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想尽可能地保护李水。
哪怕他距离北京那么远,哪怕没有人可以改变北京这座城市,但是,罗平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事情,他不明白不理解,但他知道。
他心心念念的姑娘生活在一座冷冰冰的城市,即使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吞,即使站在正义一方,也必须学会妥协,学会放下。
每个人的周遭都有四堵墙,墙是可以融合的。
城墙是由无数人牺牲自己,重新拆卸,组装,融合,延伸。一个人守着自己的围墙,是永远无法战胜他们的。
而加入他们,就必须舍弃两面墙,一面叫生存,一面叫毁亡。留下的两面,一面叫活着,一面叫死去。
融合,又融合,变成了一座城。谁都是城中人,不光惧怕飘忽其外,更惧怕从中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