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里头有人含着哭腔骂了句烦不烦。
这会儿正值倒春寒,到了晚间,风吹起来呼呼的,寒意直往骨子里钻。
关无寄出门时穿得不多,此刻已冻成了筛子。
好在陌尚出门前备了些衣物,却也不多,只顾着给关无寄披上了。
关无寄瞥了眼强装若无其事的陌尚一眼,心底暗叹,厚起脸皮走上前,再一次敲响了李家大门。
门内传出个女声:“谁啊,等到现在还不走?给我撵出去。”
几个家丁打开门,手中的棒槌就要落到关无寄头上,他弯腰一躲,陌尚那宽刀已拔出一截,被关无寄按住了手。
“我们是来帮你们查凶手的,来问几句话就走,外头挺冷的,咱都等了一下午了,您这样,于理不合吧。”
门内,女子略有迟疑,最终还是将两人请进了门。
“夫人,请节哀。”
关无寄望着女子红肿的眼睛,安慰了几句。他说话讨巧,不多时,那家人对他的态度便有了转变,也能耐心回答他每一个问题了。
“他曾得罪过谁人不曾?”
当家的摇了摇头:“这小子不争气,和一群狐朋狗友浪在外头,谁知道他惹了谁呢,要真说,两只手根本数不过来。”
关无寄:“那您回忆一下,能说几个就说几个。”
另一侧,女子却抽抽搭搭地说道:“哪里是仇家,是报应啊……唉,我当初怎么就不信那道人的话,这不,报应这就应验了。”
男子低下头,沉默,似也认同了。
关无寄急急追问,那两口子只管抽泣,男子的老母却锤了锤桌子,悔恨道:“前阵子,江湖上有个道人算卦,说是能断人生死,阿良好奇,就去算了一卦,唉!”
“算出来是有血光之灾,性命之忧哪,道人告诉他,花几个子儿求一平安符带在身上,或可免于一死,但那我这孙儿不信哪,当他是江湖骗子,骗他钱来的。”
“人家给他算了一卦,他非但没给钱,还把那道人打了一顿,现在好了吧,唉……老身恨的啊,当时若是遇到那道人就好了,咱老李家又不缺那几个子儿!阿良也不至凄惨至此!”
向来,关无寄一直觉得算卦这活儿不可靠,还断人生死,这话要是让他听了,他定也觉得是骗人的把戏。
但眼下,这卦竟然成真了,关无寄心中不免好奇,便问李家人那道人姓名。
问完这一茬后,关无寄又问了些旁的,陌尚在一旁认认真真作记录,夜已深,关无寄该问的也问完了,便起身寒暄几句,告了辞。
他未休息,一路车马劳顿赶回桃源,将熟睡的诡辨叫起来:“大姐,你是鬼神,你和我说说,这世间真的存在算卦一说么?”
诡辨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多数是骗人的了。按理说,凡人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要我去算卦,也有些难度呢。”
“我从前帮皇帝占卜,都是动用鬼神的那些东西。”
关无寄又将李家儿子算卦那事说与诡辨听,诡辨道:“这道人不简单啊。”
“明儿有空,带我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又有什么妖魔鬼怪混到人间来了,给他揪回阴曹地府去。”
关无寄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诡辨一手推开:“但是现在,我要补觉。关无寄,你知道我被吵醒会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