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娘子是个狠辣角色,其圆滑世故与手段,不差关无寄半分。再如何,关无寄也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掌控不好,便是玩火自焚。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赶上了陌尚一干人,子令向关无寄点点头,将他送到众人面前后,转身要走。
关无寄笑道:“你莫不是把自己当车夫,拉完客就跑下一趟了?别走嘛,你还没喝到那坛好酒呢。”
子令却认真答了他的玩笑话:“何来下一趟。”
“我要回皇城了,今天耽误得有些久。”子令重新系上斗笠,站在远处向关无寄招了招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身边少了个人,关无寄一瞬间竟觉得空洞茫然,呆呆地向陌尚走去时,恍然才想起,子令已不是那小子了。
皇帝自有皇帝的要紧事,想来惭愧,他一介贩夫走卒,竟浪费了皇上那么多金贵的时辰,还妄图拉他去市井之地玩乐。
“公子。”
陌尚一声叫唤,将关无寄的思绪拉回现下。他抬头看了陌尚几眼,发觉他只是挂了几道彩,并无大碍,方才舒了口气:“追上那帮人了?他们没为难你吧?”
陌尚却摇头,猝不及防在关无寄面前一跪:“公子恕罪,属下无能,非但没追上他们,反被他们的人追杀了一路。”
“老五伤得很重,其他几个兄弟与我,都还安好。”
关无寄蹲下来扶起陌尚的双臂:“这事不赖你们。”
他抬眼,目光静静落在远山之间,似是想起了什么,蹙眉:“是我的行动方针,给错了。”
以后我们就是同行了......
千面娘子的话音,再次响彻脑海,这一回,关无寄这才恍悟她是何意。
“我们不能明着翻那帮贼子的旧账,我们,得暗着来。”关无寄心中盘算一番,已有了答案,“接下来,我们换个法子,且听我说......”
他将今日为寒香所救之事告诉了陌尚。
“寒香是软烟楼的鸨子,实则是个埋伏在青楼的线人,最擅从客官口中套出秘密。”
“她说日后我就是她同行......”
话说到一半,只见陌尚目光骤变,震惊地看向关无寄,仿佛发现了新世界。
一阵尴尬袭来,关无寄连连摆手:“得了,不是那个意思,别这么看着我,我压力也很大。”
“寒香的意思,应该是叫我换种方法查他们的底——暗着来,埋伏在某地,像她一样做个线人。陌尚你想什么呢?哪来男鸨子?”
“我寻思着,寒香有软烟楼,我关无寄有西江酒庄,皆是江湖人聚集之地,消息自是多了去了。”
陌尚还一愣一愣时,关无寄拍拍他的肩,“别呆了,去看看费伍如何,你说他伤得很重?”
两人边走,关无寄边问:“浩申帮逃在你们前头,那后面追杀你们的是何许人?”
陌尚沉思须臾,颔首:“公子说得是,他们应该另有其人。但相隔甚远,属下看不清是何许人。”
又聊了几句,两人已来到费伍床前,那家伙刚上了药,在床上安静躺着,床头放着一把刀。
陌尚拿起那把刀,道:“这是那帮人飞来扎在老五手臂上的刀,老五当时拔出来了,捏在手里带了回来。”
关无寄从陌尚手中接过那刀,从刀尖到刀柄,前前后后打量个遍,同时在记忆中搜寻是否有谁拿过类似的武器。
刀柄上刻一条青龙,翻过去,反面描摹着白虎,他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