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司徒钰摇头,一脸认真,“儿臣已摸到事情的头绪,不能撒手不管!桃源这么多人,还等着被救赎!儿臣真的不忍心看他们全死于歹人之手,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他们!”
关无寄就差在这大殿上呸呸吐唾沫了。
看不出这翩翩公子,还有挺恶心人的一面。
“父皇若是担心我的安危,可以多派遣些侍卫随儿臣一同赴桃源。”
“这用不着你说,朕也会这么做。”
皇帝又看向阶下五花大绑的关无寄:“这个歹人,给朕拖下去,好好审!”
三个大字,掷地有声。
咚的一声。
关无寄被摔在牢房的稻草上,又听铁门重重关上,一丝微弱的光从头顶透进来。
他揉着自己与大地亲密接触的腰,暗自叹了口气。
估计要吃点皮肉苦头了。
转念又想,能不能活着从这地牢里出来,都是问题。
他靠在散发着一股霉味儿的墙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底飞来飞去的苍蝇,忽然想起谁说的一句话。
“你得活下去,也必须活下去。”
关无寄紧紧闭上眼。
“吁——”
子令勒马,下来后将缰绳缠在一棵树上。
之后,少年一手提剑,如黑鹰般掠过这片天,直奔京城大牢而去。
彼时,已是三更,狱卒打着哈欠,晦暗潮湿的角落,马灯摇晃。
一抹黑影,猫腰潜入某个角落。巡兵走过时,紧紧贴在墙上。
那少年一路如蜻蜓点水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大牢深处。
他看见一个身影,垂着脑袋依偎着一团稻草,衣服破烂,隐约可见血迹斑斑。
子令忽觉鼻头一酸。
他当即从袖中掏出竹片儿,插入锁中,捣鼓一番,竟开出了铁门。
关无寄惊讶地抬起头。
他眯着眼,借微光打量子令的脸庞,笑着打了个招呼:“想不到你小子本事还挺大。”
“之前被镇宇门捉进去那会儿,你咋没使出这身本事呢?”
“那会儿想装个文弱书生,赖你这儿混吃混喝罢了。”子令拨开他额前乱糟糟的发丝,“现在不方便叙旧,这儿的狱卒待会儿又要来,稻草借我一用。”
须臾,少年已将稻草铺了满身,蜷作一个球儿,靠在关无寄身旁。
待巡兵过去,他探出头,从侧面悄悄看关无寄。
这个角度,光线稍微明亮一些,他看见昔日风光无限的阔少,此时一身牢服,披头散发,发尾被血块粘上几缕。
子令趁关无寄不备,突然撩开他的衣襟。
苍白皮肤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印在子令眼底。
“是毒鞭。”毒性发作起来要人命的。
子令又握住关无寄的手,不由分说地展开。
五指已经血肉模糊了……
他看着,差点落下泪来。
他记得从前看关无寄抚琴,那是多漂亮的一双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