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蓁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婉娘,倘若屈将军另娶一妾,却未同你讲明,你当如何?”
李婉娘也是心思灵敏的女子,听王蓁这么一问,不禁笑道:“果然你是为这个,你走的那日,我已猜到了几分。”
王蓁听李婉娘这么说,面上并没显出惊讶之色,只静静地等着她的答复。
李婉娘却笑着握了下她的手:“你且莫急,我找个人来,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李婉娘话落,见王蓁仍拉着她不肯松手,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放心,不是去找我二哥。”说完,起身转过屏风走了出去。
李婉娘去了没多久,帐帘再次被人轻轻挑起来,来人走路极其轻缓,直至转过屏风,王蓁才看见,不觉微感惊诧,轻声道:“瀞瀞?”
夏瀞以前奉命随护在王蓁身侧,虽然她性情向来喜怒不露于言表,但对王蓁早已生出些与旁人不同的情谊,此时面对着她,神态自然比待旁人缓和许多。
自从李嗣源入住契丹皇城之后,夏瀞便不再跟随王蓁,因此,她已许久不曾单独同夏瀞相处,此时见她,心里生出许多亲切,浅浅笑道:“你是特地过来看我的么?过来坐吧。”说完,轻轻地拍了拍床榻。
夏瀞也不拒绝,在王蓁身边坐下,打量她脸色片刻,缓缓道:“我听说你病了好些时日,眼下可好些了?”
王蓁笑道:“能坐着同你说话,自然是好多了,不过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哎,你怎么又穿回这样啦,我仍觉得你穿那件丁姐姐剪裁的衣裳好看些……”
夏瀞尴尬地轻咳一声,低声道:“……穿成那样,在将军身边行事多有不便。”
“哦”王蓁轻轻地应了一声,仔细看了看夏瀞,又笑道:“不过说实话,瀞瀞你只要稍稍打扮一下,其实很好看的。”
夏瀞此时也正看着王蓁,听她这么说,淡然的唇角罕见地牵出一丝笑,素来冷萧的神态瞬间缓和许多,说道:“我来,是想同你说夏玉婵……”
由夏瀞口中说出夏玉婵的名字,王蓁着实有些惊讶,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凝眉定定将夏瀞望着。
“夏玉婵与将军之间,并非你想的那样。”
夏瀞说的开门见山,见王蓁面露惊讶,便继续道:“夏玉婵的爹是我师父夏湶,师父当年为保护将军而死,为了却师父生前夙愿,将军千方百计寻到师父失散的女儿夏玉婵,为其赎身并加以照护。”
“赎身?”王蓁不解道。
夏瀞轻轻点了下头:“师父年轻时因家中遭变故而与妻女失散,后得知师母已亡,只留一幼女不知流落何方,师父虽在将军身边做事,却也一直在伺机寻找其女下落,直至临终却始终无果。将军念师父旧情,便命人继续四处寻访,终于在扬州一家教坊中寻到了师父的遗女夏玉婵,将军便为她赎了身。”
王蓁安静地听着夏瀞诉说这些历历往事,轻声道:“所以,因念及旧情,嗣源就娶了夏姑娘。原来是这样啊,这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听王蓁自顾自地徐徐低语,夏瀞忍不住笑了笑,道:“是谁同你说将军娶了夏玉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