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随在耶律德光的马后，王蓁因扯动旧伤，虽未执箭拉弓手腕却仍有些隐隐发疼，但见耶律德光兴致正浓，王蓁想起自己来时目的，便少不得咬牙将痛忍下，面上扯出一副语笑嫣然的轻松状态。

不过让王蓁有些意外的是今日的茹茹公主，似乎表现的特别大方，虽早看见耶律德光教她骑射功夫教的殷勤，却很本分地策马行在距离两人不远不近，并不过来打扰。

因耶律德光教的很用心，王蓁一时无暇细想茹茹公主今日的异常，只顾得上用心记住耶律德光说的每一个骑射技巧。

正当王蓁同耶律德光切磋骑马技艺正切磋地专注时，忽闻耳畔一声悠长高亢的马儿嘶鸣之声。不待王蓁反应，胯下的斩云突然变得异常兴奋，附和着同样悠长的嘶鸣声，调转马头，四蹄腾的欢实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叶尧，这，这啥情况啊？斩云它怎么突然就自己跑起来了，这个……你没教过啊喂……”坐在马背上的王蓁吓地用双手紧紧抱住马脖子一路大叫。

斩云始终不听王蓁的驱使，飞快向前奔驰而去，紧紧趴在马背上的王蓁一路颠簸的厉害，随即整个身子突然凌空，王蓁心下暗叫：完了！便将眼睛死死闭上，等待着下一刻的剧痛……

以前在李嗣源的将军府邸，王蓁因同秋沁终日厮混在一处连带时常被罚打扫马厩，虽然彼时没认真学骑马，却对马儿的性情多少添有些了解。

秋沁同王蓁讲过，马这种牲畜的性情其实极温顺且又聪明强记，只要骑过它几回，基本就能记住主人的出行习惯，并能积极主动配合，尤其像琉脱和斩云这种在马里头出类拔萃的品类。但有一种情况特殊且最为危险，就是马儿受惊的时候。

王蓁至今清晰记得秋沁曾反复强调过，他说马儿受惊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撒开四蹄不听使唤地飞奔，这时候就算是素日常骑的主人，若骑技不佳，也会被撂下马背，若万一不幸被马蹄践踏，多半性命堪忧。

王蓁此刻虽然吓地有点狠，可灵台尚存清明，忆起秋沁当年的话，觉得眼下自己遇见的这个情形，多半就是马儿受惊的征兆，且如自己这般骑技连半瓶子咣当都咣当不起来的人，剩下的也就是被撂下马背的下场了。

所以，当王蓁身子凌空的时候，王蓁心里其实已经多少有些淡定，只是相像中的剧痛……没来？

屁股下面仍是暖和的，仍在徐徐颠簸中，王蓁感觉凌空的身子似乎已经停了下来，却好像并没着地。

缓缓张开死死闭着的双眼，入目依旧是来时那片苍茫雪原，前面也依然是耶律德光牙旗招展的骑兵卫队，斩云也依然随在身侧悠然踱步，还是不是打一两声响鼻，只是耳畔有声音离的很近，很近，近的几乎能感觉温热的呼吸喷在肌肤上，湿湿的，暖暖的，声线低而深沉：“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