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才饮半盏,脑子里突然想起王蓁刚才说的那句“富贵荣华”。
李嗣源俊美的眸子又将眼前阁苑的布局陈设仔细打量一遍,不禁浅浅勾了下薄唇:“这样就算荣华富贵了?这丫头眼皮子还是这般浅,枉在李府待那么久,见识终没长进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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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清溪阁外的沫沫,一个不留神就看见自家娘娘风驰电掣地从里头奔出来,一路头也不回地直奔回薇璃宫,沫沫小宫女一路追的汗流浃背,好容易追回了宫,却险些撞在王蓁用力甩上的门板上。
听见门内重重地落插声,沫沫担心地拍着门板,声声唤的急切,里面却始终没半点声音。
沫沫有点发急,怕王蓁一个人闷在屋里出什么事,迅速召集了阖宫的小宫女一同向门板上猛撞,好容易将门板撞开,沫沫也顾不得撞疼的胳膊,正准备甩着花腔劝王蓁,入眼的却是剥了满地的瓜子壳。
沫沫攒了满腔安慰的话,瞬间被眼前这个景致扫的一字不剩,默默地倒了杯凉茶捧在王蓁跟前:“娘娘你,嗑的口干了吧?喝口茶润润嘴皮儿再嗑。”
王蓁接过茶盅灌了一口,蹙着秀眉道:“这次炒的瓜子火有些大,明日你去告诉小厨房,叫他们不必炒那么久,顺便放些盐和五香粉,味道更好些。”
沫沫嘴角抽了几抽,心想:娘娘你那样一副阵仗从清溪阁一路杀回来,还特地将门落了插,就为了品尝这盘现出锅的炒瓜子?
沫沫觉得她家娘娘的那颗女人心,真真堪比一根掉进海里的绣花针,叫人实在摸不着头绪啊!
喝了茶水,看了眼满地的瓜子壳,王蓁也没甚心思嗑瓜子了,拍掉裙摆上的瓜子壳,让宫人将地面收拾干净,顺便传了水进来准备洗洗睡了。
见王蓁端坐在梳妆台前,将头上的珠钗一根一根卸下来,沫沫赶紧跟过去伺候。
顺带向镜子里打量王蓁的神色,沫沫见她好似当真心平气和的什么事也没发生,才总算放下心,笑道:“刚才回宫时候娘娘走的那样急,奴婢还以为娘娘同那李将军拌嘴了呢。”
王蓁随手接过小宫女递过来的一块湿帕子擦了把脸,道:“本宫同他有什么嘴好拌的?不过白捡个便宜,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
沫沫心下好奇的紧,又见王蓁兴致颇好,便顺口问了一句。
王蓁心知将她同李嗣源之间连带血珀玉珏和报恩的复杂关系,讲给沫沫听有些不妥,便笑吟吟道:“本宫今日捡的这个便宜,一两句话说不清,打个比方吧,就好比你欠了人家一百两金子,无论如何也还不上了,当你正为这笔债着急的时候,债主却突然诬陷你是个无赖,然后你就顺着债主的话,认下了无赖这个名,顺带将那一百两金子也赖着不还了,你说这算不算个天大的便宜?”
沫沫立刻从善如流:“倘若谁借给奴婢一百两金子,奴婢只需认个赖名就不用还了,那奴婢根本不用他来说,奴婢自己就巴巴地去他门上认了。这么美的事,天上掉金子也砸的没这么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