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除了散出去的斥候，程锦门全然一副闭关锁国的样子。

江面平静的状态下是汹涌的暗流。

外人不知的是，程锦门又多了四个一流高手。

外人不知的是，程锦门这些日子的生活，靠的全是打猎和采野菜。

外人更不知的是，大量的手下早已陆陆续续分派了出去。

……

杨凡捧着木碗，吸溜吸溜的喝着粥，明明食之无味的野菜，他却吃的津津有味。

大舅哥程松笑道：“好吃吗？”

杨凡摇摇头。

程松：“那你还吃的这么香？”

杨凡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程松：“啥？”

杨凡：“长痛不如短痛。”

程松愣了愣，也开始吸溜吸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杨凡问道：“你说你一个偌大的山寨，一百多个劳动力，怎么连粮食都不够吃啊？”

程松叹道：“一个武夫一天保守估计可以吃一两八银子，这一百多人一天光吃也得吃我两百两，某人做实验就烧了我们一个月的生活费，你说能不吃野菜吗？”

杨凡干咳两声，闭口不言。

程松笑道：“你干嘛把人都派出去啊？”

杨凡笑道：“我怕人多跟我抢饭吃，会吃不饱，你信吗？”

程松：“当然不信了，你总不至于连我妹的那份饭都抢啊。”

杨凡道：“派出去，大家多多少少可以靠山林便宜吃个囫囵饱，我还真有这层意思，当然这不是真实的想法。我估摸着，那毒谷弟子也该动手了，以毒谷的技术毒死个几百人是不成问题的，那时肯定会引的叶宫宫满世界追杀他，我派出去的人就可以抄归叶门的老巢了。”

程松：“那你干嘛把我留下来，把我妹派出去？”

杨凡笑道：“你这是觉得我不心疼你妹，质问我，还是觉得把你留下来是大材小用侮辱你，质问我？”

程松顿了顿，说道：“好像都有点。”

杨凡灿烂的笑了，说道：“毒谷弟子擅于用毒，是天下皆知的事，毒谷弟子虽然境界武艺不如归叶门帮主，但我料定死的不会是江宁子。不管是江宁子杀了叶宫宫寻我下半部秘籍，还是识破我的计谋来寻我，总之一句话，他肯定会来找我，到那时候，我和他就会有一场生死对决，这种对决和人多人少、武艺高低没关系，青青、扁诞和祁樊，他们离开的越远，我反而更放的开手脚，所以我支走你妹是为了保护他，不是不心疼她，她被我支去的方向和战斗没关系，只是出去郊游而已。”

程松笑道：“你的心思可是周全，现在我知道了，你是把我留下并肩作战。”

杨凡笑道：“若是特级高手叶宫宫，我还真需要你，可是如果是江宁子，我劝你观战的时候离我远点，你的‘并肩作战’不能给我帮助，只能是添乱。”

程松怒道：“你瞧不起谁啊？”

杨凡笑道：“对不起！因为人家是用毒高手，所以我不是瞧不起你，我是瞧不起所有人。”

程松：……

杨凡认真道：“实话告诉你吧，小时候练功，爷爷都会让我泡一种放了毒药的浴水，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方法受启于毒谷的《毒经》，经过这种锤炼，我的身体就有抗毒性，也就是说，整个江湖，只有我能和毒谷中人正常打架。”

程松疑惑道：“既然没架打，干嘛留下我？”

杨凡：“你是程锦门真正名义上的大哥，我若不留下你坐镇后方，我岂不是喧宾夺主？”

程松嘿嘿一笑，“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匪脉中突然升起滚滚白烟，杨凡抬眼看去，脸色陡然一变。

杨凡喊道：“快！信鸽！传讯。”说着抓起一张纸条，刷刷刷写了几个字。程松从笼中抓出白鸽，卷纸成钉，插筒放飞。

杨凡喃喃道：“看来我得去寻寻江宁子，若是让他主动来程锦门放毒烟，那就得不偿失了。”

程松：“啥？”

杨凡笑道：“我说我得去爬归叶门的这座山了。”

程松：“胜负不是还没分出来吗？”

杨凡：“对我来说，胜负已分。”

程松问道：“江宁子和叶宫宫到底谁胜谁负？”

杨凡灿烂一笑道：“是我们胜了。”

程松情不自禁嘿嘿傻笑。

归叶门寨外，一只白鸽扑腾入林，停在壕沟旁。

江宁子拿着火折子望着山寨冷笑连连，那枯枝断木劈哩叭啦做响，江城子却泼了些清手在上面，压住明火，立时大股大股的白烟咕咕上升，乘风而起。

这是江城子准备了几天的毒烟。

东风已至，自然万事皆备，只欠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