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姑抬眼看他，目光中是与她此时的样子格格不入的温柔：“别……难过，这……这样挺好……挺好的。”

李默儒的肩膀无声地颤抖着，却仍旧盯着那剑尖，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似的。

“是……是我亏欠了你，她对我有恩，我这一辈子，没有办法背叛她，所以……所以只好……只好对不起你了，来世……”

她说了两个字，突然间顿住了，良久才叹息似的道：“来世也算了吧！你……你要……要好好……照顾自己。”

李默儒仍旧垂头，伞姑好像有些失望，但是又很快桑然，只是一双眼睛黏在李默儒的身上，好像看不够似的。

“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没告诉你……那个……他不是你父亲。”

“我知道！”李默儒终于开口，极为沙哑的三个字，目光却仍旧没有投向伞姑。

伞姑轻轻点了点头，这个动作却让她流出了更多的血，但是她好像没有感觉到似的，只是喃喃道：“知道……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大概是失血过多，她原本就显得有些惨白的脸这会儿看上去更加苍白，她的目光始终都落在李默儒的身上，好像在苛求着什么。

但是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空气中的迷雾渐渐地散去，远处似乎有太阳升起来，可是这种压抑的气氛却在三个人之间流转。

伞姑眼睛睁着似乎有些费劲，好久好久才叹了口气，悠长悠长的，然后渐渐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你……能不能……能不能……叫我一声，我……还……还从来都没有听过呢！”

可是李默儒仍旧一动没动，阮成君却注意到他袖子下的手，似乎……

有脚步声传来，惊起一群宿鸟，李默儒张了张嘴，无声地喊了一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