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道:“你要害怕,那我一个人去。”齐天苦着脸道:“不去不行吗?”
倾城啐道:“亏你还是男人,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还畏手畏脚,干脆把脑袋缩进去,夹起尾巴做人算了。”
齐天嘻皮笑脸的道:“我这不是看大婚在即,怕事情闹大了,坏了我们的好事。”
倾城油盐不进的道:“你要怕死,那我一个人去,被人杀了或擒住,你明儿一个人拜堂成亲。”转身弓腰,人已从窗口钻了出去。
齐天无奈,只得急忙追上,放任她孤身前往,依着人家的性子,只怕能将京城掀个底朝天。
倾城赌气跃上屋顶,听人家不徐不疾,紧随在后,心想你不带路,难道姑娘就找不到了。当即展开轻身功夫,一路飞檐走壁,脚不沾地。
可偌大一个京城,屋宇万千,便如一只无头的苍蝇。她瞎闯一通,脾气上来,脚下用力,一路踩踏过去,顿时断梁碎瓦,引得惊呼不断。
齐天见她将气撒在屋顶,情知若不带她前往,还不知要有多少无辜人家遭殃,心中哀叹一声,急追上去,拉着她手腕,道:“相府在东边呢,你这是南辕北辙。”
倾城见他终于就范,这无明气顿时消了一半,从怀里掏出两团皱巴巴的物什,塞给齐天一团,转身将东西展开,却是一张人皮面具,敷在自已脸上,一阵揉拍,转回身去。
齐天吃了一惊,只见眼前的脸肤色焦黄,和日间在朱雀大街行刺母亲的那伙人中的中年妇女,倒有七分相似。要不是自己听许昌说过,人家已经死在押解途中的暗器下,这陡然一见,还以为人家死而复生。
倾城道:“这两面具,我仓促间做的,要是白天,可能破绽百出,这晚上昏昏暗暗的,有一个大致就行。”
齐天嘻嘻笑道:“还是城儿想的周到,万一暴露身份,还有人替罪,关键死无对证。”
倾城道:“算你还有点脑子,可这还是其一。其二在京城,谁和代王府过不去?谁又有那个胆子,敢行刺公主殿下?”
齐天失声道:“你的意思是相国府做的?”他摇了摇头道:“那也有可能是我江湖上的仇家。”
倾城道:“人家事先布局,对殿下行踪了如指掌,说明知道你的身份。江湖上的恩怨,就算仇深似海,除非孤家寡人,要不谁敢冒着覆灭门派之险,进京刺杀公主?就复仇那也找你才对,暗算不会武功的殿下,也不是一贯的作风。”
齐天心想自己行道江湖,虽有一段时间,可要说上仇敌,除了“落花流水”师兄弟,便是在射日山庄比武招亲,被自己击败的几人。谭明月师兄弟,对自己只怕避之不及,至于比武击败的几人,皆是名门正派的弟子,想也作不出祸及家人的事来。
“一真教”或能为之,但那几人武功虽然不弱,放在江湖上,也只是二三流的角色,以“一真教”的底蕴,绝不致大动干戈,却派出这样的货色。倒是在扶风郡暗杀自己和黑无常的“夜枭门”有点可能。
齐天点头道:“去探探虚实也好,不过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你可不能乱杀无辜。”
倾城冷笑道:“无辜?你怕是没见过恶人家的狗,平时狗仗人势的獠牙样。”
齐天叹了口气,道:“有的虽有小过,也是为了谋生,那怕有罪,也罪不至死嘛。”
倾城道:“姑娘也没有替天行道的心情,人家该不该死,就看他们长不长眼了。”催着齐天将面具戴上。
两人去到相国府所在的光室坊,齐天往前虽有来过,可直进直出,所及有限,只知宏大,不知宏伟。这时站在对街的屋顶,放眼望去,只见在夜色中,宛如一尊史前巨兽,盘踞在光室坊,足足占据三分之一。里面灯火通明,隐隐可闻推杯换盏声。
齐天和倾城看准位置,跃下屋顶,穿过大街,顺着墙脚,绕到一侧。围墙虽高,却又如果阻得住他两人,轻轻一纵,便翻过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