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放心!”
“人质家属必定不会放过你,你最好机灵点,别给我『乱』说话,否则我能让你活,也能让你亡,懂了?”
“懂了,我不会『乱』说的!”
视频里那几句简短对话在唐依依的脑袋里已经浮现过无数遍,唐依依坐在街边的一处长凳上眉头紧锁。
‘人质家属必定不会放过你!’这说明幕后主使对整个案子有一定的了解。‘你最好机灵点,别给我『乱』说话!’这说明他十分担心自己会曝光。“我能让你活,也能让你亡!”这说明那个人有控制王崇岭的能力,同时也说明王崇岭是被胁迫的,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一个学老师被胁迫至此,宁愿放弃自己的前途也要帮他完成这场阴谋呢?还有,那个人为什么要谋划这件事?商业利益?个人恩怨?
唐依依注视着手中王崇岭出狱之后编写的说,暗『色』调的封面上明亮的线条仿若突然变成一个抽象的漩涡闪着奇异的光将唐依依吸进其中。不知道过了许久,两只由主人牵着的宠物狗在街上狭路相逢,并且大打出手,发出的凶恶吠叫声才将唐依依飘走的思绪从遥远的某处拉了回来。
两只原本就好斗的宠物犬被主人各自抱走,唐依依收回视线原地坐了一会儿,随后从口袋『摸』出手机点开了唐敬灏之前发给她的那封邮件。有关王崇岭的资料都是由警方提供的,完全可信,说其出狱之后一直以写作为生,生活简单,行为低调,监视居住期间并未有任何危害社会的迹象。
唐依依看着王崇岭的现住址用力抿了一下嘴唇,在这一刻她下定决心,不管慕少廷愿不愿意,她必定都要去见那个人一次。
半个时后,唐依依叩响了某区某住宅的房门,房门打开,唐依依一眼便认出开门的人正是王崇岭,此时他已经年过半百,本人比警方提供给她的几年前的照片看上去老了一些。
“你找谁?”王崇岭带着眼镜,知识分子模样,很难想象年轻时他是一个绑架犯。
唐依依掏出证件递过去,说:“我是记者,想就这本书对无余作家做一个简短采访,不知您是否有空!”唐依依敢保证这么多年一定没人以这种口吻跟他说过话,毕竟人们都是习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不管他如今怎么遵纪守法,曾经他都是犯过罪坐过牢的人。
王崇岭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警觉,他看过唐依依递过来的证件,紧接着又扫了一眼她手中自己写的书,随后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唐依依笑了笑说:“我可是新闻集团的记者,想要打听会打听不到吗?”
王崇岭眉间微微一皱,显然心中还存有疑虑,不过见眼前的记者年纪轻轻,眼神明亮,丝毫不像什么难缠的人,对此也就没说什么,他将唐依依的证件还给她,向一边让了让说:“进来吧!”
这个人曾经绑架过慕少廷,大热天把他关进后备箱几十个时差点把他害死,虽然此刻他看起来文质彬彬,不像是坏人,但唐依依深知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因此在踏进这个门槛之前,脚步还是不由自主顿了一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唐依依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表现的淡然,就像她来此就只是为了工作。
“坐吧!”王崇岭说完,坐在客厅一侧的沙发上。
房子面积不大,简洁的老式装修,客厅显然同时兼备书房的作用,所有的柜子上都码满了书,房间一角的书桌上,笔记本电脑此刻还显示着只写了几排字的文档页面。
唐依依坐在对面从包里『摸』出记事本,同时问道:“王作家是在准备新书吗?”
王崇岭轻挑出意味深长的一抹笑容,左眉『毛』处明显的一个伤疤彰显着这个男人不寻常的前半生,“呵,王作家,你还是第一个这么称呼我的!”
“周围的人现如今还很在乎你的从前吗?”唐依依握着纸笔,很好地在这个男人面前展示着自己身为专业记者的良好素养。
“你敢说自己一点都不在乎吗?”王崇岭反问,那种久经人世历练,成熟男人的稳重在他的眉眼间表『露』无遗。
唐依依得承认自己还嫩,她垂下眼眸象征『性』在本上画了几笔以避免在这个男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随后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说:“实不相瞒,在进门之前我还在想这个家里现在是不是还有别人!”
王崇岭『露』出一个值得玩味的笑,这笑里面带着嘲讽,同时似乎又带着一丝的敬佩,他注视着眼前自称记者的女子淡淡地说道:“我独居很多年了,这点对于大名鼎鼎的新闻集团应该不难打听吧?”
唐依依的心扑通扑通直跳,生怕自己哪下暴『露』了真实意图惹得对方突然发狂变成另一番嘴脸。她用笑来掩盖自己的慌张接着发问:“听说您的妻子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一直没有再婚是还放不下她吗?”
“我记得进门之前你跟我说你是来了解这本书的吧!”王崇岭说着,扫了一眼唐依依放在茶几上,貌似刚刚买来的图书。
唐依依有一种自己马上就会被戳穿的紧迫感,索『性』她合上记事本,“采访王作家果然不能循规蹈矩,既然如此,那我就随便问,您随便答好了!”
王崇岭没说话,见过世间无数事的深邃眼眸盯着唐依依,揣测着她的人是不是跟她的眼睛一样明澈。
唐依依从桌上拿起那本书翻了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本书是新买的,那这点她莫不如就实话实说,“王作家的这本书说实话我还没来得及看,不过既然能获得出版社的出版,我想它其中必定有许多精妙绝伦之处,回去之后我会慢慢研读,在那之前,我能问问您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完成这本书的吗?”
王崇岭视线向下投向那本书,他直言不讳说道:“心境是没什么特别的心境,经历十几年的牢狱生活,每晚睡不着为了打发时间就会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出狱有时间就落实在了笔头上,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你要是能体验一次自然就能明白!”
唐依依听王崇岭说话的期间,大致看了一眼简介,随后明知他很有可能不会回答,却还是问道:“说到十几年的牢狱生活,我不禁有一件事比较好奇,据当时媒体报道,说您犯下那件案子是因为憎恨有钱人报复社会,对比您如今的生活状态,我想那应该不是真的吧?”
王崇岭闻言,眼角处的皱纹细微抽动了一下,置于沙发扶手上的手也下意识聚拢起来,缓了两秒,他低声说道:“你凭什么觉得那不是真的?”
唐依依抓住机会逐步深入,“恕我直言,学老师即便在现在也算不上有社会地位,跟上流社会的有钱人应该不会产生什么瓜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