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刚刚聊到哪了,塞拉?”被男子的低唤转回头,千瑟带着歉意的轻笑了一下,让塞拉继续话题。
对千瑟出神感到奇怪的塞拉也在千瑟回头后,瞟了眼至今未开口的会长,没有血『色』和表情的脸,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虽然的确俊美但也并没有能让人移不开眼啊?
“我们刚刚谈到如果有必要,你可以和赛巴斯先生一起看一看兰斯特会长的遗体,具体他的死因,从前会长没有任何表情这点来看,凶手的动作要么十分之快,要么就是会长熟悉的人,以至于他还没有做出表情,心脏就被人挖出来了。
与人不同,吸血鬼失去心脏的同时尸体会瞬间僵化,不会有什么死后神经反应。”
塞拉很是熟练地阐明了死亡原因,显然已经对不少人这么说过了。
“但是有可能吗,从正面将兰斯特会长杀害,而且以会长血族的身份,那样的速度有可能吗?”
塞拉听到千瑟的问题,神秘地笑了,压低了声音,“能快过吸血鬼贵族的,只有贵族而已。”
瞳孔同时一缩,千瑟了然,这就是王会让末泽查案的原因了。
“那么现在可以让我看一下尸体吗,他应该还在棺材里吧。”
“不,”塞拉刚想拒绝,但想到自己刚刚已经夸下海口,又不想在众人前失了面子,只好艰难地拗过口音,扯出一抹笑容,“不,为什么不,当然可以。”
抬手拍了一下摆在石桌上棺材侧边,紧闭的棺盖应声而开,掀起了一角,『露』出里兰斯特会长尸体的上半部分。
贵族不像普通吸血鬼那样死后化灰,而是僵化变得坚硬像岩石一般。
下意识似的,在千瑟准备近一步观察尸体时,她拉在了塞巴斯的袖扣,将和两巫师交谈的“哥哥”拉到了棺材前。
棺中的人考究地穿着黑『色』西服打着领带,面部还保持着死前的样子,典型的欧洲人面孔,凹陷眼窝高挺鼻梁,想必他活着的时候也是个风华无限的男人。
在乔恩?兰斯特的左胸堂上有一个外形不规则的黒窟窿,原本安置心脏的地方现在空空『荡』『荡』,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使用这样粗暴的手法,乔恩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衫却没有粘上一滴血,就连心脏部分的衣料除了破洞也没有任何血迹。
由于千瑟的拉扯,赛巴斯现在也站在了棺材边上,“乔恩只是皱眉没有什么其他表情,而且没有血这一点,只能猜想杀会长的是熟人,而那把匕首一定有着深度数量惊人血槽。”
尸体没有发出任何腐臭和血腥,但看到那个空『荡』『荡』的黑洞,千瑟还是胆寒了一下,后退了一步到赛巴斯的身后,就像是看恐怖片的孩子,想看又不敢看。
斜眼扫了下被人下意识扯紧几乎快拽下来的袖扣,赛巴斯牵动了唇角,平坦普通的五官使那一点点的动显得格外明显,看上去颇为谦谨的管家也有了点人气。
“简,没关系的,尸体僵化的厉害,不会有危险的,”塞拉安慰似的声音从背后附耳传来,听上去有体贴又富有磁『性』。
老实说千瑟也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状况了,不过是末弦还是唯都喜欢这么做,前者是重在出现的刺激,后者重在语气的温柔,可此时当热风从耳边吹过的时候,身体却最先做出反应战栗起来,恶心也接踵而至。
好在千瑟开始战栗的瞬间,赛巴斯就转身将她揽到了怀里,塞拉伸出想搂千瑟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请离我妹妹远一点,卡洛尔先生,不要把她和那些女人相提并论。”半蹲下身体,将千瑟拦腰抱起,赛巴斯眼神犀利得可怕。
不去看尴尬收回手的塞拉,赛巴斯收紧了托着千瑟背的手与塞拉擦肩走向殿外,“千瑟小姐,我们该回去了,末弦少爷已经快要赶到了。”凑在耳边压低声音,赛巴斯提醒道。
在踏出教堂的时候,千瑟好奇地问了赛巴斯‘那些女人’的含义,不料对方以一句“那不是小姐应该知道的东西”堵了回去。
这让千瑟很是不满,哼,想也知道,那个叫塞拉的人私生活一定不怎么检点,尽管被为吸血鬼的前会长看重,但只能站着小五面前连把椅子也混不到。
想起小五,千瑟不由自主地回过了头,只是碍于石柱阻挡,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隐约中唇好像勾了起来,脸也在千瑟回头看时转向这个方向,只能模糊看见的紫『色』眼睛像幽暗中的水晶,闪闪发光。
“小姐,该上车了,”把千瑟放下拉开车门,赛巴斯冷硬地打断了千瑟的恋恋不舍的回望,“小姐还是不要和五少爷相认的好,塞拉野心不小,小姐可是唯一可以牵制五少爷的人选。”
“我知道,你不必强调。”收回目光,千瑟想起三年前在车上,小五拍座位示意她的举动(在第四章里有这个情节),后来从佐那知道是出于王位,但现在想想那时的笑容也像现在一样,干净透彻。
教堂里,塞拉?卡洛尔早就从尴尬与恼怒里脱出,像千瑟两人没有来过一样继续与两个巫师争论,反正那个所谓的年轻会长也像不存在一样没有发过话不是吗?
目送极远处车子驶离,转过脸的小五紫瞳逐渐趋于漆黑如果千瑟可以看见,就会发现那和三年前面对温迪?斯特林是一模一样的,“塞拉,你如果想要会长的位置可以来拿,但我只给你一次机,如果失败了,你会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哼,”塞拉终止了和巫师的争论,面目在黎明将至透出的微光里显得狰狞可憎,“终于说话了吗,放心这一次的机会我会好好利用的,我的人已经去追那个女孩了,大概她会味道不错……唔”
下一个瞬间,他的脖子,被小五锁喉掐在了手中。
五指死死地扣住塞拉的脖子,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泛白,小五的天真纯善从来只有对一个人而已,
他抬着下巴将塞拉扣向地面,漠然地看着塞拉脸在砸在石转后出现的大块淤青。他的眼神就像他的表情那样不屑,“我说过给你机会,但你用错了地方。你以为就你那些手下真的抓得住他们,如果真这么容易,她现在就是会长夫人了。”
越想到这个不知死活的魔法师居然有妄图染指千瑟的念头,小五就越是气愤,手上的力道再一次加重。
塞拉的脸因此涨成了酱紫『色』,能『迷』倒女『性』的磁『性』声『色』,也因此变得沙哑断续“如果……你……现在……掐死我…那…个少女……也会——”
打断塞拉的话,小五勾唇冷笑了一声“是你不珍惜机会,不用妄图找借口了。我说过他们不是你能控制得了。”
“通联,通联魔法……在和她握手的时候……”艰难晦涩地吐出一个个字眼,在他讲完后,自己也晕死过去。
“通联,通联?”随着重复,卸了手中力道,小五坚定的语气终于不确定起来。
与通联类似的魔法在诸多小说电影里不知繁几,转移伤口,分担痛苦,描绘得神乎其神,但实际上所谓通联并没有这么神奇,只是将两人生死连在一起而已,一方身死,另一方不会立即死去,只会重伤而已。
只是现在身为人类的千瑟,真的经得起重伤的折腾吗?
收紧了拳,小五眼底的阴暗褪去,又换上了清澈的纯紫,对着两个吓愣着的巫师吩咐:“我知道你们忠于塞拉,带他走,等他醒来告诉他,机会只有一次,你用掉了一次,收好你自己的命,早晚我会来取”。
一条看不见末路和起点的漫长公路上,黑『色』轿车始终以不缓不慢的前进,不论路上是否有车,车内指示速度的针几乎没有什么波动。
在车的后座上,少女幽幽开口,在寂静的车内像是突然向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赛巴斯,差不多该告诉我,为什么我这把匕首的长度和兰斯特会长胸口窟窿的深度相同呢?”
她撩起长裙的一角,绑在千瑟右腿上的刀鞘折出皮质特有的光泽,光润但坚实。
“小姐在开玩笑罢,赛巴斯不清楚之间的关联,而且小姐是怎么知道窟窿的深度。”赛巴斯不为所动应答,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前方的道路。
面对赛巴斯的冷淡疑问,千瑟右手搭着皮革包裹的刀柄,低头看着没有任何花纹的刀柄却笑了起来,“我看到了,看到窟窿底部还有一个笔直向下的刀痕,要深于心脏的深度,所以前会长应该是心脏最先贯穿,然后被挖出。而没有血迹这一点也只有这把匕首做的到吧,在被匕首贯穿的那一刻,会长就死了,不仅如此包括他身上的血『液』即将四溅之前也全部冻结,只要在他醒来前彻底杀了他,就没有什么难度了。”
“那小姐该问送你匕首的人才是,我怎么会清楚这把匕首的作用。”刻板的声音一如既往。
“是吗?”千瑟突然抬头对着后视镜,微微勾起的唇抿成一线,“这把匕首不是你送来的吗,佐?”
驾驶座在长久的安静不语后,赛巴斯——佐开口了,“王的爱刀——keynight,夜的钥匙,可以反锁住任何吸血鬼的生命,只要它一直保持贯穿心脏的状态,吸血鬼就永远不会醒来,而拔出后沉眠时间则与实力相关,短则几分钟,长则永远不醒,世界上仅有两把,女人,你手里的就是其中一把。”
将车往路边一靠,他此时脱口而出的暗沉声『色』,赫然是四年前千瑟所听见的,佐的声音,语气语调,更是分毫不差。
“那,你果然是从一开始就以负责照顾我起居为由来监视——”有些激动地随话语撑起倾向了驾驶座。
“错了,女人你说错了,我的确是两次送了信和匕首,但替换成赛巴斯,是在送第一次送信的时候。也不用猜了,我提供了武器不错,但杀乔恩?兰斯特可不是我。”
透过后视镜,千瑟可以看到“赛巴斯”像是换了人似的,黑『色』的眼睛毫无忌惮地与自己对视,上下打量着她,“他不过是个小贵族而已,不用匕首杀他也易如反掌……不过三年你的营养一直很好,怎么这胸还是那么平呢……”
闻言,千瑟这得缓缓地迟疑地靠回了座位,当然后面佐嘀咕的话她就没有听清楚了,否则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垂着头,任由金『色』的留海挡住视线,发丝间湛蓝的眸黯然半合,唇翕动“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注意到少女的异常,佐皱着眉有不耐地转过了上身。
深吸了口气,留海微微往右下角斜了些“为什么要花三年时间来照顾我的起居,你明明可以不用做这些。”
“哼哼”突然闷笑了两声,佐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用力推按了一下,下一秒他就以不可思议的反作用力离开了驾驶座,从正副座之间的空隙滑到千瑟左边的位置上,原本坐在副驾驶座后面的千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欺身靠近的某人狠狠地捏住了下巴。
“你在和我说笑吗,当然是为了得到‘evilspirit‘!”语气也是恶狠狠的。
被下巴骤然传来的疼痛感一怔,身体随之战栗了一下,说出口的话也有了颤音“是……吗?”说着,千瑟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收下巴缘故脸虽然被人强硬抬起,眼睛却始终没有和佐对视。
三年里,她去上了格斗课为求突遇一般混混能自保,但由于底子太差,开始一个月回来几乎天天都是腰酸背痛,她酸痛了一个月,“赛巴斯”就为她上『药』按摩了。如果告诉她这只是出于修或末弦的命令,她能接受。
但现在她却是怕了,怕三年的悉心照料和那时不经意的温馨只是一种手段,完成仪式的手段。
“…………”佐漆黑眼睛像是不透光的玻璃球,没有放过千瑟刻意避开自己视线的动作和那抹苦笑,以及从刀柄上滑落的手,他默了一会儿。
就在千瑟感到下巴上力道放松,以为佐会坐回原位的时候,下巴的疼痛感猛地加重,硬生生地扳过了少女的脸,迫使她不得不与那双眼睛对视。
并非自身意愿,她转移了视线,却错不及防地撞进了墨一样浓郁的水潭,浮在黑水上的是名为“愤怒”的情绪。
愤怒?
为什么,她都没有流『露』这样的情绪,他凭什么!
散漫的目光瞬间收回,少女直直地对上。
“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笨蛋!你以后我会为了这种事情接近你,白白花我三年的时间。要得到你,简单得很,把你‘吃了’,再绑个三年两年就行了,”
读出千瑟眼中的不相信,相应的,佐的愤怒被戏谑的眼神取代了,继续语出惊人,“你不用不相信,虽然你父王在上届仪式结束后,身体血『液』被王血替换,连样貌都变成了纯正的银发红眼,
但你的发『色』却是遗传自他换血前的金『色』,所以你一定会对我有感觉,有十分之一会出于那一份‘禁(百度)断’,当然十分之九是出于我自身魅力,我和那五个『毛』头小子不同,我技术很好的。”
不带间息地说完,佐暧昧地朝瞳孔猛烈收缩的千瑟挑了挑眉。
“等等等等,我的父亲……是王,那我的母亲不就是——”佐言语间的信息量太大,一时间千瑟有点没反应过来,不顾下巴还被人钳制张口说到。
“没错,你的父亲,我亲爱的兄长大人就是王,而你的母亲,那个女人就是上届的‘evilspirit‘,现在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