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是双方面的，认识是单方面的。

国师自然听得出白居敬话里的意思，他自嘲笑道：“白大人说话还是这般谨小慎微。诚然，你我虽然交集不多，但彼此同为大周重臣，一心为国尽职尽忠，在这一点上，想必你我并没有什么差别。”

白居敬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国师叹了口气，充满感慨着说道：“朝堂之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站立的位置，也都有自己不同的阵营，当然就要考虑各种不同的事情。”

国师转过头来，看着白居敬的眼睛，认真说道：“白大人，我只问你一句，如果将来，皇室相争，你，站在哪边？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这无疑是一个极难回答的问题，白居敬也可以不说，但他想了想，还是一字一字缓缓说道：“我自然是站在陛下一边。”

国师哈哈大笑。

片刻之后，国师又叹了口气，问道：“白大人，上京城三十年前发生过一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白居敬的神色微变，皱眉道：“国师说的，可是风教门之变？”

“不错，正是风教门之变。”国师点了点头，目中露出一丝感慨，缓缓说道：“当时陛下正在外御驾亲征，我也随同左右，担任军事一职。却不想上京城中，却发生了一场宫变。”

国师似乎对于宫变的细节并不愿意多说，只是草草带过，继续说道：“尽管后来的结果证明，那场宫变不过是一次跳梁小丑的闹剧。但是在那场宫变之中，我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却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梅妃娘娘。”

白居敬在听，他知道，这些事，都是朝廷的绝顶机密，自己根本插不上嘴。

国师负手而立，然后说了一句让白居敬无比震惊的话：“但是没有人知道，当时梅妃，已经身怀六甲，而且已经怀胎十月，随时都有可能诞下一枚龙种。”

“风教门事变后，陛下看到了梅妃的尸体，悲痛欲绝之余，赫然发现，梅妃竟然已是生产过了！也就是说，有一位皇子，或者说公主，在风教门事变中，流落到了民间！”

白居敬的心神俱震——这简直就是一件惊天动地的皇室秘闻！

国师说到这里，忽然住口不说，然后看着白居敬。

白居敬有些不解，也有些惶恐。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国师今天找他来，跟三十年前的风教门事件，绝对脱不了关系。

果然，国师目光如水，平静问道：“白大人，您对现在的太子和二皇子，不知有什么样的看法？”

白居敬急忙道：“这些事，自有陛下评价，我等这样的外臣，哪有资格评说？”

“白大人的意思，我懂，”国师淡淡道：“白大人不敢说，我便说与你听。太子仁慈懦弱，一点儿也不像年轻时候的皇帝陛下。二皇子的心机和城府，倒有几分陛下的影子，可惜心性不正，终究难成大事。至于小皇子吗？年纪太小，还看不出来。”

白居敬皱眉道：“陛下春秋鼎盛，现在又何须考虑这些？”

国师笑道：“白大人难道还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样的人吗？陛下是要成为统一天行大陆，成就无上霸业的千古一帝的。这样大的家业，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陛下是不会甘心的。”

白居敬沉吟着，忽然问道：“国师今日来，莫非是已有了风教门事变后流落人间的三皇子的消息了？”

国师哈哈大笑着，说道：“知我者，白大人也！”

白居敬叹了口气，徐徐说道：“陛下有什么吩咐，国师请讲吧。”

“陛下现在还不太想公开三皇子的身份，”国师平静说道：“所以想让你当个便宜父亲。”

不等白居敬回答，国师继续说道：“想白大人年轻时候，最是风流倜傥，偶尔欠下几笔风流债，多上几个私生子，也丝毫不为过吧？”

白居敬深深吸了口气，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轻声说道：“请国师回禀陛下，白居敬领旨了。”

国师饶有兴趣道：“差点忘了告诉白大人，陛下之所以看上白大人，是因为那一位，也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