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胸口闷得很,恰此时,含风送来吃食。
姜晚池闻见了香味,方觉得饿。这一道道菜,看起来十分精致,还有一碟子姜汁糕,看得她直犯馋。
邢越让她试试,她没客气,这个夹了一箸,那个吃一勺,味道好到舌头都快吞进去。
“果然是贵胄人家,王爷你家的厨子真厉害。”
“那你多吃些。”邢越见她欣喜,心想王府总算有一点让她喜欢之处。
姜晚池对食物没有抵抗力,“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她大口吃起来,说这些菜比留仙居的出品还要好,要是她家厨子能做这些菜,她可以十天不上街去。
邢越不禁想了想那画面,若不是发生了太多事,或许她已成王府里的女主人,这里不就是她的家了?她想吃的话,只要说一声,厨子什么都能给她做,她愿意上街就上街去,不想上街就在王府里,每日等他回来更好。
越是想象,他才发现,他竟然如此寂寞。偌大的王府,他竟然一个人住了这么久,日子平淡似水,没有多少生趣,更无任何惊喜。
姜晚池见他吃着吃着就发起呆来,“你怎么才吃这么点儿?”
邢越放下筷子,“没有胃口。”
姜晚池望了一眼那些菜,“可是都很好吃啊。难怪你见天的去味香阁吃,可能那里更适合你的口味。”
并不是。而是王府里没有一块用膳的人。即便是出去,有了一起用膳的人,那心情也截然不同。
至少跟眼前不同。
眼前,哪怕自己不吃,看着她吃,心情也十分怡然。
姜晚池吃得饱饱的,很是满足。美食真的很治愈了。
吃了人家的嘴软,她总不能不问邢越的伤,“你这伤,大概要几天才能好?”
邢越却误会她想迫不及待地离开,他闷着声说:“应该得不短时日。”
姜晚池托着腮道:“我寻思着,这么着也不是法子。王爷你明日还是出府去,我给你找个郎中吧,就用我的名义,查也只查到我的身上,保证你受伤的事不会泄露。”
邢越挑眉,她说以她的名义?她这是在替他着想?“你如何能保证?”
姜晚池眨眨眼,狡黠地说:“这还不简单,我作卖艺女子装扮,以纱巾挡面,请个郎中来为我亲哥诊治剑伤,就说是练剑时不小心刺的,然后将床幔全部落下,只露出你的手臂便成。”
“如何?这完全说得通吧?”
邢越觉得她的脑子转得的确够快,卖艺的人时常有个外伤不足为奇,不会引人怀疑。
他应下了:“好。”
姜晚池点点头,“那我便寻个不太好的客栈,要委屈你一下了。行走江湖嘛,总不能住太好的地方。你再让含风给你换件普通衣裳就成。”
“如此我就先回府了,你还是让含风或度雁在你旁边盯一下,不知夜里会不会又发热。”
邢越闷不作声,这还不到两个时辰呢,她就要走了?且还是大白天,她就说到了夜里去,她若真的担心,又岂会这么快离开。
姜晚池不傻,看得出他情绪不佳,想想也是,闷在房间里出不去,换谁都无聊。
“王爷,你那些个貌美的婢子呢?叫来给你解解闷?大不了搬个屏风来,挡一下你这伤,让她们在屏风外头给你唱唱小曲儿?”
邢越怒气顿生,“姜晚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姜晚池无辜得很,“这年头,权贵不都这样吗?我上次在王府见的那个,就很漂亮啊,男人嘛,我懂。”
邢越气得很,她到底懂什么。她是不是以为,他每日里头就只会干些纨绔的事,风花雪月,别的什么都不会了?
姜晚池见他不答,心想难不成是已经没了新鲜感?
她又提议:“那要不,我去飞仙楼给你找上次那两位姑娘来?你不是挺喜欢她们的?”
邢越气极攻心,总算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连飞仙楼的姑娘长什么样都记不起来,上次光记得她与陈清棠一块听曲儿,还一块走,她理都没理过他,他生闷气说让姑娘唱曲,唱得好带回王府,然而,他根本就不会那样做。
他从头到尾就只看到她,只想让她也看到他,看不到别人,他哪里会把别人带回王府。
邢越终于忍不住为自己辩驳:“姜晚池,我并不喜欢飞仙楼的姑娘,我的婢子也只做婢子的事。我未娶妻,不会先有妾,外室就更不必提。若说真做过什么于礼不合之事,唯有两件,一是在客栈,与你共处一室且衣衫不整;二是方才,我以为自己在梦中,向你求好,抱你让你喊我夫君。”
姜晚池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一样。卧了个大槽的,两件事都与她有关,是她毁了人家白斩鸡的清白,她有罪。
但是,他能不能别提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提的事,就很丢脸好吗?
第一次交手她表现尚且说得过去,这第二次嘛,她全程就被他吊打,特么的,她连夫君都喊出来了,真的好烦。
“你你你,别说了。”
邢越的脸也有些不自然,但是他就是要提,于情于理,他想负责任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