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采薇忍不住眼圈一红,却强撑着没有落泪:“你真傻,当时为什么要去求太子……”
“娘娘,奴婢不想看到您被人冤枉……”
荷儿虚弱的笑了一下:“奴婢躺上两天便会好了,您不用担心……”
可李采薇如何能够不担心?
若不是因为她,荷儿绝不会被宇文离踹!
晚膳时,宫人送来了燕窝粥,李采薇一口没喝,全喂了荷儿。
可喂进去多少,吐出来多少。
李采薇心急如焚,明白再不请太医来,荷儿的命就交代在这里了,这是邺城皇宫内,唯一一个真心对她的人,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荷儿就这么死去!
李采薇放下碗,视死如归的走向殿门口,果然再一次被拦住了。
这幽深的宫殿,如同一个囚牢。
原来,没有了宇文离的爱,日子这般难熬。
李采薇一声苦笑,冲着守门的将士喊道:“你们去禀报太子,本宫有他最重要一个人的消息!让他来见我!”
守门将士面面相觑,站在那儿没有动。
“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端看你们能不能把握。”李采薇一字一句道,说完,她便起身回到了大殿中。有风吹来,衣袂飘飘,她单薄瘦弱的背影看起来分外憔悴。
殿内,荷儿受不住疼痛,已经晕迷过去了。
李采薇在她身边跪坐下来,用帕子,一点一点小心翼翼清理掉她嘴角的饭渍,很长时间,她就维持着这么一个跪坐的动作。
过了大概有一个时辰那么久,亦或者更久,殿外终于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宇文离走进大殿时,看到的便是昏暗的宫灯下,李采薇枯坐的背影,大殿空旷,更显得那背影单薄寂寥。
宇文离瞳孔内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李采薇听到脚步声,慢慢回头,呆滞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殿下,你终于来了……”
宇文离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他走上前几步,在李采薇身前一丈外站定,垂眸定定的看她:“你要告诉本宫什么?”
李采薇慢慢站起了身:“殿下先看一看荷儿吧,她已经要死了……”
宇文离低头看了一眼被李采薇小心安置在榻上的荷儿,冷笑一声:“一个贱婢而已,死了就死了,太子妃也是见惯生死的人,装出这幅令人作呕的样子来给谁看?”
李采薇咬着嘴唇,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握成拳,那怎么一样!
荷儿是为她受的伤!
“请殿下让太医来,为荷儿诊治。”李采薇高高昂着头颅,忍者内心屈辱道:“对于殿下来说,她不过是个贱婢,可她对妾身很重要!”
“重要?”
宇文离一把抓住了李采薇的手腕,握的很用力,他的眸子在喷火:“能重要得过本宫么?!”
李采薇被扯着踉跄向前,几乎一头栽倒在宇文离的怀里面,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却引来宇文离的嘲笑声。
“公主也学会投怀送抱了么?真是越来越下贱了!”
他一把推开李采薇,像是推开一件肮脏恶心的物件。
“请殿下让太医为荷儿诊治——”
李采薇脸色雪白,没有一丝血色,纵然此时此刻,她难堪的几欲一头撞死,却扔咬着牙恳求宇文离:“求求您了……”
宇文离居高临下的看了她半响,终于慈悲的大手一挥。
立时便有内侍转身离开。
不出片刻,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个提着药箱子的药童。
“太医,快给她瞧瞧……”李采薇眼含热泪,便想迎过去,可宇文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面无表情道:“你该向本宫解释,你那句话的意思!”
说着,不由分说,拉着李采薇便来到了内寝宫。
殿门一关,只剩下两个人相对而立。
李采薇顿时焦急起来:“殿下,荷儿……”
“放心!在你说出事情之前,她不会死!”宇文离冷哼一声。
李采薇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我……”
“说罢!你是如何得知柔儿的消息的!”宇文离冷冷开口问道。
柔儿是谁?李采薇震惊,她要说的是……
“你在骗本宫?”
宇文离看了她的神情,明白了什么,顿时勃然色变。
李采薇吓了一大跳,在宇文离冷着脸一步步逼近时,她连忙开口:“殿下!你要找的那个人,后背腰眼上,是不是有一块月牙胎记……”
宇文离脑子里轰的一声!
下一刻,他猛然伸手,一把扯住李采薇的衣裳,用力一撕。
薄如蝉翼的绸缎裙,立刻破碎一地。
“殿下!你干什么?”
李采薇惊慌的尖叫起来,宇文离却充耳不闻,他一把扳过李采薇,让她背对着自己,仔细的检查起来。
李采薇的后背光滑如锦缎,线条流畅,引人遐思,却独独没有一块月牙形的胎记。
宇文离暮然松手,心中说不出的失望。
可是很快,他便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柔儿最好!
也不知他在庆幸什么。
李采薇羞愧难堪,用手遮掩着自己的身体,眼中泪水滚滚而落。
宇文离恢复了正常,冷冷撇了李采薇一眼,冷哼道:“说罢!那个有月牙胎记的人是谁?”
李采薇的啜泣声一顿,却说不出话来。
“说!”
宇文离火了。
却在这时,大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呼唤:“太子殿下……你在哪里?”
正是云浅月的声音,她竟然追来了这里。
宇文离神情一变。
脸上怒火渐渐消融,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李采薇一眼,慢吞吞的走过去,随后将寝宫大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