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人，应该是楚寒衣才对啊！

“是你该死！是你枉修正道，枉为人师！是你六根不净，走火入魔，欺辱了自己徒儿，还设法毁了他，甚至……你对他用刑了……是你亲手杀死了自己孩子！你还逼死了林景！是你！”

“不是本座，本座那么喜欢他，又怎么可能会杀他？”楚寒衣摇了摇头，仍旧没有意识到自己过错，他道，“我生而为魔，本就是越无尘反面，他越是大义凛然，我越是暴戾恣睢，他越是怜悯众生，我便越是憎恶天下万物……是神是魔，只在一念之间，他为正，我为魔，我也无从选择。”

“这是我与他之间不同，但我与他也有相同地方，”楚寒衣深深凝视着小景脸，一字一顿道，“也是唯一相同地方，那便是，喜欢你，爱你，想彻底占有你。”

小景呵斥道：“住口！”

“时至今日，本座对你喜欢也并未减少分毫。”楚寒衣置若罔闻，继续道，“本座都敢承认自己是越无尘心魔，你却迟迟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林景在人间化身。真是可悲。”

“是因为，被斩断了良知，所以，无法勘破其中关窍，丧失了七情六欲么？”

楚寒衣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他抬起手来，收拢起了五指，隔空一抓。

小景只觉得头痛欲裂，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天灵盖中，破骨而出。

他抬手就要去捂天灵盖。

可是毫无用处。

楚寒衣随手把他天灵盖中长针抽了出来。

一瞬间，所有情感瞬间涌上了心头！

那些爱，恨，无法释怀往事，再度充斥着小景内心。

他恍然若失，茫然失措，脚下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忙伸手扶住了旁边石柱，才不至于瘫软在地。

小景想起来了，是罗素玄说，宁愿他从今往后，无悲无喜，便亲手斩断了他良知！

让他情丝也跟着一并消失了。

小景通通都想起来了。

他甚至还想起了当林景时记忆。

他爱越无尘，他深爱着自己师尊！

想起了曾经种种！

恨，爱，现如今通通都想起来了。

迎头一棒，让他根本没办法继续欺骗自己不是林景了。

他就是林景！

他曾经被最亲近，最信任所有人联手折磨死了。

又亲手逼死了同门师兄，弟弟，还逼死了师尊！

他同时，失去了一切，包括他和师尊孩子！

“……我……我孩子啊！！！！！！我孩子！！！”

小景痛不可遏，捂住平坦小腹，撕心裂肺地大喊，“我孩子……我孩子！！！！！”

“孩子已经没了，那应该是个男孩，我们长子。”楚寒衣神情很平静，眼底却翻涌着悲痛焰火，他攥紧拳头，只要想起他们已死长子，就恨不得将整个修真界彻底摧毁。

“林景，本座还想同你重修旧好，本座心里，还深爱着你。”

楚寒衣沉声道：“失去了长子，本座心里也不好受，但只要你愿意回来，你我还会拥有更多孩子。”

“我曾经将你欺负得太狠，是我无心之失，我那时……还不懂。现如今，我懂了，我……爱你，我心里全是你，我不怨你刺我一剑，不怨你将我囚|禁在暗无天日西凤山。”

“现如今，我只想让你回来，我继续当魔皇，你当我魔后……还会有孩子，一定……还会有。”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啊！”小景又哭又笑，缓缓地站起身来，他道，“时至今日，你我又如何在一起？你我中间，隔得不仅仅是一个孩子！还有我师兄，兄长，弟弟，甚至是我最敬爱师尊！还有千千万万条无辜生命！”

“怎么在一起？我是正道，你是魔道，正魔又如何能殊途同归？”

怎么在一起？

亲手毁了他，又让他在什么都不知道情况下，亲手逼死了曾经最亲近

所有人！

小景只觉得自己心，好像都碎成一块一块了。

他终于明白了，到底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他也终于看透了自己内心。他曾经深爱着自己师尊。

却又当众逼得师尊自爆了。

明明，那时师尊已经放下一切，答应同他成亲，同他远走高飞，归隐山林了。

曾经，他距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又被小景亲手放弃了。

曾经他拥有过一切，转瞬间又通通化作了泡影。

时至今日，回不去了，所有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小景分辨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常轩，还是林景。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胸膛里火烧火燎。

突然之间，很想回道宗看看，他想看一看师尊遗体。

想看一看师尊脸。

他想告诉师尊，他这一路上受尽了委屈，他想拥有一个家，他们曾经孕有一个孩子。

可是最终又失去了。

“小景，千错万错，都是越无尘错，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孩子也不会死。”楚寒衣向小景伸出了手，“随我回魔界罢，让我好好照顾你。”